加拿大学校空间及其设计：物象与人性融通的典范

廖文胜（北京市光明小学）

摘要：加拿大的学校空间具有丰富的意蕴：追求“天人合一”，与社区相通相融，一切服务于学生所需，让所有空间都会艺术地“说话”。加拿大学校空间的设计过程充分彰显了教育性。加拿大学校空间设计的巧妙构思，为我们勾画出理想的学校空间的一个基本框架。

关键词：学校空间研究；加拿大学校空间；公共空间；理想的学校空间；学校精神

2012年底，我随北京市中小学名校长工作室赴加拿大学习考察21天。在此期间，我把考察重点放在学校空间及其设计上，走访了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省第43教育局的五所学校：福克斯高中（Terry Fox Senior Secondary）、遗产林高中（Heritage Wood High School）、艾斯品伍德小学（Aspenwood Elementary School）、世纪中学（Centennial Secondary School）和西门菲莎大学（Simon Fraser University）。加拿大的学校空间可称为物象与人性融通的典范，其间有着丰富的意蕴。

一、加拿大学校空间的丰富意蕴

1．追求“天人合一”

西门菲莎大学是加拿大西海岸地区冉冉上升的一所大学，近些年来,大温哥华地区的许多中学教师都毕业于此。西门菲莎大学选址在大温哥华地区西部的本拿比山顶（Burnaby Mountain），此山高约365米，方圆数公里都是森林，远离闹市尘嚣。站在本拿比山顶可以远眺温哥华市区，也可一览脚下的Burrard Inlet海湾。1964年，在众多的招标设计方案中，建筑师Arthur Erickson和Geoffrey Massey的设计方案拔得头筹。其独具匠心的构思，至今仍为许多建筑家们津津乐道。

首先，整座校园建筑依山势地貌而建。楼宇高度限制在三至四层，楼宇之间完全串联在一起，校内建筑随地势起伏而高低错落，掩映在森林之中，从校园外面,人们很难看到这些建筑物。

其次，校园建筑体现了返朴归真的特色。建筑物外立面几乎都是素面水泥，不施任何装饰，与山上的岩石无异；屋顶则遍植芳草、花卉、草坪以及树木，辅以大小水塘、池塘和步道，从屋顶四下看过去，建筑物几乎是掩映在田野之中，与周边环境浑然一体。这个貌似园林的景观被运用到了屋顶之上，可见设计者所具有的超常的想象力。

再次，在对建筑采光、通风的处理上，最大限度地使用了透光设计。走在内部的走廊里，光线从天花板上投射下来，诺大的楼宇依然光线充足。这既有利于减少照明用电，又可以节省建筑供暖、制冷的能源消耗。加拿大的公共建筑尽可能把钱花在内部的设施、设备上，装饰材料非常简单、廉价，但极其强调色调的搭配。

2．与社区相通相融

加拿大学校的空间设计体现了基于社区、在社区中、服务社区的鲜明特征。我主要从学校校门、建筑体、学校与社区公共空间的关系等角度来观察。

（1）没有校门和围墙。学校没有围墙和独立的校门设计，学校教学楼矗立于社区的一个区域，校门就设在教学楼的主入口，学校名称标注在教学楼的墙上或立在草坪中的校牌上。学校与社区就是一个整体，学校教育与学生生活是息息相通的。

（2）建筑集群、户外延展。欧美大部分中小学的设计都具有学校建筑集群的鲜明特征，即把学校室内空间集中，形成一个整体性的建筑集群，留足大量的室外空间，作为学生户外运动或游戏的空间，以满足学生自由呼吸和舒展活力的需要。

（3）学校公共空间与社区空间融通。一是学校公共空间向社区居民开放，二是社区服务空间直接设在学校空间里共用，三是社区专门的社区活动中心与学校空间设计形成互补性的互动。这样的融通，既有利于资源效益的最大化，也有利于社会形成教育共识。

3．一切服务于学生所需

（1）设置大量的室内公共空间。加拿大学校的建筑入口都不大，但进去后往往就是一个宽敞的室内公共空间。这里可供学生课间歇息停留、午餐相聚、课后分组讨论，也有为来访者设置的欢迎厅等。从整体来看，公共空间在室内有节奏地分布着，不同区域有不同的风格。学生不是被锁在班级里、课堂上，空间的丰富性和可转换性满足了学生学习、交往、生活的空间需要。学校的任何一间教室，包括室内运动馆，都与公共空间相通：从公共空间几乎可以看到每一个地方，反之亦然，这充分体现了学校空间的开放性和融合性。

（2）教师办公空间与学生教室空间一体或相邻。加拿大中小学校的管理服务部门就设在教学楼入口处的一侧。除了有教师课间在咖啡室相聚外，似乎没有设立教师集中办公的办公室。小学教师的办公室就在学生教室里，中学教师的小办公室与学生教室通透相连，体现了教师陪伴学生成长的教育理念。

（3）处处有个性化的学习空间。学校的室内空间处处都有满足学生个性化学习需求的设计。一是在教室区域设有个性化辅导教室,二是在公共区域设有个性化需求空间,三是在图书馆等公共专业空间设有个性化阅读空间。在学校，我们常常会见到专业教师陪伴着有情绪或身体障碍的学生。此外，教师还会特别关注有不同文化背景的学生。生命的多样性在校园空间内得以生动地呈现。

4．让所有空间都会艺术地“说话”

我们所到的几所学校的墙壁四周甚至屋顶、门上都有琳琅满目的展示内容,大致可以分为以下几类。

（1）功能性布置及学校精神的强化。功能性布置包含学校交通导识、安全标识和空间名称的标准化呈现。学校精神的空间展示则包括学校历史、毕业生、学生榜样、校徽、学校教育哲学、学校荣誉等，尤其是学生榜样、教育哲学、校徽，是在学校空间里被反复强化的重点。

（2）经典知识与学具的艺术化展示。经典知识、生活常识、学具，往往也成为学校空间布置的内容，这些主要出现在不同学段的基础课程教室，以及艺术、木工、汽车修理等实践性课程教室内。学生一进入这些空间，就进入了一个富有吸引力的专门的学习情境中。

（3）知识学习的艺术化表达。加拿大学校室内空间布置的丰富性大多生成于学生学习知识的过程中。在这些丰富的艺术表达中，我们看到了学生们自由开放的学习状态和与生俱来的创造性，以及加拿大教育对学生天性和创造性的重视。知识学习的艺术化表达的价值，一是有利于增强学生对知识的理解；二是有利于学生建知识的系统框架；三是有利于学生探寻到有机的、活的知识。

二、加拿大学校空间的设计过程：彰显教育性

在访问过程中我们了解到,位于BC省高贵林学区的世纪中学的校舍已建成60年，正在酝酿扩建。从这所学校的扩建计划中，我们感受到加拿大学校空间设计过程中所体现出的教育性。

1．明确的教育定位

为满足教学和学生需要而设计，是学校扩建计划的定位。

2．充分的民众咨询

学校设计由教育局统筹，三年前即开始咨询民众的意见。向民众咨询的主题是：“师生和社区最理想的校园方向”。然后，设计师根据民众的意见作出初步的设计，并以图像的方式呈现出来，再交给校方以及各学科教师作进一步的讨论。哪怕是柜子的设计等细节，也要经过反复研究。

3．师生是学校设计的主角

学校动员所有师生参与讨论，听取他们的意见。学校根据在民众咨询中发现的三个比较集中的问题，设立对应的三个组，参与学校扩建计划：

一是社区文化与周边联络组。在实施中秉持基于传统、社区中心的学校建设宗旨。例如：BC省卫生部将在扩建的学校设点,引入社会公共资源。

二是提高公民意识与可持续性发展组。公民意识主要指相互尊重、不以大欺小、为社区做贡献。如何做到相互尊重？首先，教师要以身示范；其次，树立学生榜样；再次，强化正面的积极行为。可持续性发展指环保与学习、废物回收、循环利用等。新空间要有利于学生社会意识的培养。

三是学生成绩评估与教学发展组。在提升教学的主动性和创造性的空间改进计划中，教学科技是一项重要内容，新空间设计要充分考虑引进教学科技手段的需要。

三、理想的学校空间的基本框架

加拿大学校空间设计的巧妙构思，为我们勾画出理想的学校空间的一个基本框架。

1．从“天人合一”的视角理解学校空间设计

学校空间设计应展示人类与自然的和谐统一。

2．理想的学校空间是理想空间与理想教育的交汇

理想的学校空间是理想教育和理想空间两者的交汇。从上述谈到的设计师的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到一种自然的衍化，以及设计师所秉持的空间设计理念与教育理念的契合。

3．理想的学校空间是体感、质感与光感的和谐统一

学校空间的体感是由点线面构成的视觉感，质感是由材料决定的，光感亦十分重要，因为有光才有色。理想的学校空间应是体感、质感与光感的和谐统一。

4．理想的学校空间应形成丰富的风格区

大多数学校的空间，都是由学业空间、交往空间、生活空间、延展空间组成的，每一个空间就是一个风格区。理想的学校空间就是要形成不同的风格区，让学生的校园生活空间丰富、平衡、自由，防止学校成为一个与生活、社区脱节的孤岛。

5．理想的学校空间之根是尊重人的自然本性

理想的学校空间，首要的是让人走进去感觉舒适。其次是有足够的留白，让人能再造新的空间。人们热爱校园往往是因为“这里有我”。再次，空间是开放的、有移步换景的律动感。理想空间的舒适性、互动性、开放性、律动性的根源，在于尊重自然、尊重自我，即尊重人的自然本性。学校空间，无论是空间创造，还是空间再造，都关涉释放人性的活力。一个充满诗意和理想的学校空间，是值得我们去追寻的。

（来源：中小学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