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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标准化和多样性之间——美国基础教育州共同核心标准及启示

发布日期: 2013/04/15      浏览次数: 22  




       摘 要:
美国基础教育领域正在实施的州共同核心标准有着深刻的现实背景,是对教育标准化和多样性的重新思考和创新尝试。州共同核心标准设计目的在于提高学生学业成绩,促进教育机会公平和均衡发展,保持军队吸引力、国际竞争力和国家凝聚力等。本文期望通过对美国州共同核心标准的发展历程和核心内容的解读为中国基础教育提供些许借鉴和启示。
关键词:美国;基础教育;州共同核心标准
 

 美国基础教育领域的州共同核心标准(Common Core State Standards,CCSS)运动肇始于2009年夏季,其酝酿期则更早,截止目前全美已45个州和3个地区正式实施这套标准。[1]州共同核心标准是州主导教育行政权的背景下全社会对教育标准过度差异化的反动和再思考。州共同核心标准的产生和发展有着深刻的现实背景和明确的设计目的以及严格具体的内容。笔者尝试通过对美国州共同核心标准发展历程和思想内容的解读为中国基础教育的发展提供些许启示。
一、   产生背景和缘起
(一) 学生学业成绩整体水平低下

根据2009 PISA测试结果,美国学生在阅读、数学和科学三门科目上分别排在OECD国家的第14、25和17;而美国军队职业倾向度测试(Armed Service Vocational Aptitude Battery)显示最近在有资格申请参军的高中毕业生中,30%的学生因军队职业倾向度测试得分太低而不能被招募。另据非营利组织美国大学测试公司ACT[美国大学测试公司,英文全称为American College Test(ing)。由其组织的ACT考试,是美国大学本科的入学条件之一,也是奖学金发放的重要依据之一。ACT考试分四部分:文章改错(English)、数学(Math)、阅读Reading)和科学推理(Science Reasoning);作文为选考。]最近的一份报告,只有22%的被测美国高中生在英语、数学、阅读和科学四科均达到“大学预备”(college-ready)水平。美国国家教育进展评估NAEP(National Assessment of Educational Progress)的测试则揭示出只有约1/3的美国中小学生在国家阅读、数学、和科学测试中达到熟练(proficient)或优秀(Advanced)水平,其余学生则处在基本(basic)及基本以下(Below Basic)水平,另外该评估还显示近四十年来美国9岁和13岁(即四年级和八年级)儿童的阅读和数学能力几无提升。这意味着为工作或升大学做好准备的学生过少。[2]

(二) 教育标准多样化困境
美国实行地方分权的教育行政体制,教育政策的主导权在州政府和各学区,然而在这种教育行政体制背景下,几十年来,每个州甚至很多城市都设立自己的单独标准(unique standars)。这种课程和学习标准的拼接(patchwork)已成为美国政府无法为所有儿童提供同等强有力K-12教育的重要原因。[3]实际上教育行政权的集中与分散、课程学习标准的统一与多样都有一个度,美国的问题在于在教育分权的道路上走得太远,以至于各州甚至各个城市教育标准的千差万别,导致了联邦层面的混乱和各州教育水平的很大差异,以至于影响到学生受教育权的公平和国家对年轻一代所应具备能力的整体期待。
(三) 区域公共教育发展不均衡

美国中小学学生学业成绩存在明显的地区差异,根据美国外交学会的2012年题为《美国教育改革和国家安全》的报告,以2009年四年级各州数学NAEP为例,北部的大部分州均在平均水平以上,中部各州接近全国平均水平,而南部很多州则在全国平均水平之下,从北向南呈现出递减趋势(见图2,绿色区域表示高于全国平均水平,深棕色区域表示低于全国平均水平,浅棕色区域表示与全国水平持平)。各州中学生毕业率差别也很大,同样根据这份报告,2008-2009学年美国各州公立高中学生的毕业率存在明显差异,最低的内华达州不足60%,最高的威斯康辛州则超过90%。[4]另外,各州教育投资的充裕度和投资结构也存在区别。

(四) 联邦政府经济激励措施
美国联邦政府推出的一系列经济激励措施是州共同核心标准问世的重要催化剂,这些激励项目包括“力争上游”(Race to the Top)、创新投资基金(the Investing in Innovation Fund)和学校改进补助金(School Improvement Grants)等。其中Race to the Top是一种国家竞争项目,它提供总量达43.5亿美元的联邦资金,分配给那些就以下一种或多种活动进行筹划部署并实施改革的获选州:采用能使学生达到大学或工作预备水平的标准和评价方法;建立能够衡量学生进步和成就的数据库,并使校长和教师懂得如何提升教学水平;招募、培养、奖励和留住高效的校长和教师;扭转低成效学校局面。[5]
二、   设计目的
美国基础教育领域的州共同核心标准就是在上述背景下酝酿、构思和逐步成形的,它以解决美国基础教育领域的上述问题为旨归,具体来说,其设计目的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一)提升学生学业成绩
州共同核心标准最直接的目的就是期望通过教育标准的提高和统合,使美国中小学生的学习内容更加系统化、课业难度保持循序渐增的梯度,以使中学毕业生的知识和能力可以达到升学和就业的预备水平。这套标准着眼于中学毕业生的中学后教育和就业能力,强调学生学业成绩的提高。
(二)促进教育机会公平和地区均衡发展
教育机会公平和区域均衡发展已成为很多国家共同面对的问题。美国外交学会独立课题组认为美国全国范围内教育标准和机会的不同使那些出生在“错误州或社区”(“wrong” neighborhood or state)的学生十分不利,进而使这些州,推而广之使整个国家处于劣势。然而美国作为一个统一的国家,对于学生和教育人员不能有不同的期望和标准,每个孩子都应该拥有通往优秀的平等机会,这也是州共同核准得以建立的初衷和价值取向之一。 [6]
(三)保持军队吸引力
不同州和学区学习和课程标准的过分差异化不仅造成不同地区学生学业成绩的悬殊,还给那些频繁流动的学生尤其是数以百万计的军人子女的学习造成障碍。各州教育标准不一导致这些学生转学后很难在原有的基础上继续学习,学习内容无法衔接。这关系到军人家庭的稳定和父母的参军意愿:因为如果子女的教育存在风险和不确定性将会使拥有学龄子女父母在面对参军时忧虑和迟疑。因此,从保持军队的吸引力来说,各州在教育标准上的合作和统一非常重要。
(四)增强国家凝聚力
美国外交学会认为受良好教育者和受教育不足者之间不断扩大的缝隙正在在撕裂美国社会,不同阶层之间的差距因所受教育的不同而扩大,这严重销蚀美国的凝聚力,因此要通过标准的统一为不同家庭背景、不同种族、不同地区的儿童少年提供均等的教育服务,从而保持社会的流动性,弥合各阶层的对立,增进国家的整体凝聚力。
(五)保持国际竞争力
美国人向来拥有浓郁的危机意识,虽然到目前美国毫无疑问仍是全球范围内各个领域的领导者,但美国中小学生学业成绩的低下已经让美国社会十分焦虑。美国外交学会认为认为教育失败使美国未来的经济繁荣、全球地位和物理安全面临风险。[7]因此,在基础教育领域实施更高要求和更加一致的教育标准也是为了保持美国学生跟国内外同侪在当下和未来竞争的能力以及保持美国在全球的领导地位和国际竞争力。
三、   发展历程
美国基础教育州共同核心标准的发展截至目前大致经历个四个阶段:第一阶段是2009年夏季大学和就业意愿标准(College and career readiness standards)的建立;第二阶段是在大学和就业意愿标准的基础上开发了K-12学习等级进程;第三阶段是针对K-12学习等级进程的来自州、教师、研究人员、高等教育领域和公众的多轮反馈。第四阶段是2010年6月2日最终的共同核心标准正式发布。
四、核心思想和主要内容
(一)核心思想
美国州共同核心标准以国际标准为标尺,旨在为中小学生搭建一个循序渐进增加学习难度的阶梯。设计者希望,在每一学年,学生都将在前些年所掌握知识的基础上继续提高,以便在他们中学毕业时可以为升入大学、参加工作或者应征入伍做好准备。州共同核心标准并非对课程的规定而是一套对学生应该学什么和可以做什么的共同期望。
根据州共同核心标准设计推行者的构想,这套标准应该遵循以下原则:①要与大学和工作期望挂钩(着眼于中学后教育和就业);②必须是清晰、可理解和一致的;③包括严格的内容和灵活运用知识的技能;④基于当前州标准的优势和经验教训;⑤依据其他先进国家的经验,以便所有学生都能够在全球化经济社会做好获得成功的准备;⑥基于证据的(强调论证和推理能力)。[8] 
(二) 内容构成
美国州共同核心标准是分科目来建立的,截至目前,已有数学州共同核心标准(Common Core State Standards for Mathematics)、英语语言文学州共同核心标准(Common Core State Standards for English language Arts,ELA)、历史和社会学科州共同核心标准(Common Core State Standards for Literacy in History/Social Studies)以及科学技术学科州共同核心标准(Common Core State Standards for Science,and Technical Subjects)发布使用。
以上学科是美国基础教育领域的主干学科,随着实践的发展,以后可能还会有更多的中小学科目建立州共同核心标准。
(三)主要特点
美国州共同核心标准的构建过程和标准内容具有以下特点:
第一,主导者为各州。标准从酝酿到推行其主导者都是各州教育当局而非联邦政府,因此州共同核心标准并未也不准备动摇州政府的教育主导权。
第二,标准决定者和推动者是两个全国性的州领导协会:州首席教育官理事会(CCSSO,Council of Chief State School Officers)和最佳实践全国州长协会中心(NGA CENTER,National Governors Association Center for Best Practices)
第三,获得广泛支持。州共同核心标准的建立和推行除得到全国教育工作者的赞同外,还获得了CCSSO,NGA Center,ACT,美国大学委员会(the College Board),州教育委员会全国协会(the National Association of State Boards of Education),卓越教育联盟(the Alliance for Excellent Education),亨特学院(the Hunt Institute),全国教师家长协会(the National Parent Teacher Association),国家高等教育行政长官协会the State Higher Education Executive Officers,美国学校管理人员协会(the American Association of School Administrators),商业圆桌会议(the Business Roundtable)等主要的教育、商业、州领导协会组织的支持。
第四,知识和技能的结合。内容和技能都被认为很重要,并且均已被糅合进州共同核心标准。这些标准的评估条件之一便是它们是否包括严格的内容和通过高级思考技能对知识的运用。[9]
第五,适时更新而非固定不变。州主导的发展进程将会继续,以支撑州共同核心标准的不断进步,但标准并非一成不变,而是要根据实际推行和实践反馈情况不断修正和调整。[10]
第六,多方参与。标准的制定和颁布过程中与学生相关的各主体都参与其中,包括家长、老师、学校管理人员、来自全国的教育专家以及各州领导,他们参与的渠道和载体是获得CCSSO和NGA Center这两个组织的会员资格。
五、   对中国基础教育的启示和借鉴
(一)   评价标准的标准化和多样性
中国和美国作为分别实行中央集权和地方分权教育行政体制的两个国家却共同面对着在教育标准化与多样性之间的权衡取舍。美国作为典型的地方分权型国家,各地区教育教学标准的差异很大,这当然有利于各地因地制宜地设计课程和教学内容,但过度发展则会造成教育水平的参差不齐、教育标准的高下不一,不仅影响学生受教育机会的公平性,也与全社会对学生的整体要求相悖。中国作为长期实行教育中央集权的国家则逐步认识到各地区结合本地实际情况灵活发展的重要性,现在中央教育行政部门给予地方的自主决定权不断扩大,包括教材编写、课程开设和评估标准制定等。然而,无论是美国由差异化走向标准化,还是中国由集中统一走向分散差异,其实质均是教育标准化和多样性的融合兼顾,可谓殊途同归,问题的关键在于找到摇摆的临界点,对标准化和多样性的优缺点进行统合扬弃。
(二)促进教育机会公平和地区平衡发展
公平而卓越的教育是各个国家人民对教育的共同期望和追求。温家宝总理曾说“如果发展经济、改善民生是政府的天职,那么促进社会的公平正义则是政府的良心”。教育领域的公平已然成为公众关注的焦点问题之一。在促进教育机会均等和地区平衡发展方面,政府应该主动回应社会呼声,而且要做通盘考虑和整体规划。美国州共同核心标准的提出和建立在一定程度上回应了美国基础教育领域以及由教育衍生的的很多社会问题,标准的设计目的明确,原则清晰,实际推行进展顺利。
中国当前教育领域尤其是基础教育领域的受教育机会公平问题和地区协调发展问题较为突出。美国州共同核心标准运动自下而上,由各州主导和合作,通过全社会的广泛参与共同研究和制定中小学生的学习和课程标准并在实践中调整改进的改革思路以及以问题为导向的思考方向可以为中国基础教育的均衡发展带来提供很多启示。
(三)中央政府要善用经济杠杆促进区域教育均衡发展
 美国州共同核心标准的兴起很大原因在于政府的经济补助和支持,但美国政府并没有直接向标准的设计和推动者提供资金,而是通过竞争项目、有条件的补助来间接推动标准的建立。联邦政府运用经济杠杆,采取间接手段,在政府经济资助过程中引入竞争和激励机制,既提高了资金的使用效率,也有力促进了政府政策效果的实现,同时在争取政府资助的过程中也提高了各州教育部门和参与学校的竞争意识和管理能力。
    反观中国中央教育行政部门的管理方式仍以行政手段和直接干预为主,灵活运用经济杠杆的意识和能力不足,手段方法单一,其结果往往是效率低、效果差。教育不能完全市场化,但政府对教育的治理则可以借鉴市场化的思路,多用经济手段,以提高政府教育治理的效率,改善治理效果。 
参考文献
[1]In the States[EB/OL].[2012-05-31].http://www.corestandards.org/in-the-states.
[2][3][4][5][6][7]Klein, Joel I; Rice, Condoleezza; Levy, Julia. U. S. Education Reform and National Security: Independent Task Force Report [R]. New York: Council on Foreign Relations, 2012.
[8]About the standards[EB/OL].[2012-05-31]http://www.corestandards.org/about-the-standards.[9]Mythsvs.facts[EB/OL].[2012-05-31]http://www.corestandards.org/about-the-standards/myths-vs-facts.
[10]Massion Statement[EB/OL].[2012-05-31]http://www.corestandards.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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