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前教育应该强调认知还是语言？

执行功能（EF）是一种负责个体启动、计划、维持和抑制思想或行为的高阶认知过程。这种高阶的认知过程在儿童出生的第一年出现，3-5岁时发生重要而迅速的变化，并持续发展直至成年。同时，学龄前也是儿童语言技能快速成长和产生较大个体差异的关键时期。

首都师范大学儿童发展研究中心主任邢晓沛教授的研究团队以动态技能理论为基础，使用方便抽样在北京的三所幼儿园中招募儿童参与者，并采用为期2年的纵向研究设计和随机截距交叉滞后模型（RI-CLPM）来考察执行功能各成分与接受性词汇之间的互惠关系。研究发现，执行功能与接受性词汇之间存在相互促进的关系，但其互惠模式因执行功能的成分不同而存在差异。

2021年12月20日，相关研究成果以《中国学龄前儿童执行功能与接受性词汇之间的相互关系：来自一项为期两年的纵向研究的证据》（Reciprocal Relation between Executive Function and Receptive Vocabulary in Chinese Preschoolers: Evidence from A Two-year Longitudinal Study）为题发表于《DEVELOPMENTAL PSYCHOLOGY》。该研究证实了学前儿童执行功能与接受性词汇的互惠关系，为学前儿童教育工作者或政策制定者提供动力。

根据动态技能理论（Dynamic Skill Theory），发展包括个体逐步构建起更为复杂的控制系统或技能网络，而各项技能作为网络的节点会产生相互影响，此外，这种相互作用随着年龄和背景的不同而发生变化。作为学前阶段同时发展的两项重要技能，执行功能（EF）和语言技能是在动态互动中发展的，两者之间的影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化。执行功能是一个涉及抑制控制（inhibitory control）工作记忆（working memory）和注意转移（attention shift）等技能的多维结构。接受性词汇（Receptive Vocabulary）和表达性词汇（Expressive Vocabulary）是语言的两个主要方面，前者对理解任务和指令很重要，而后者对交流需求很重要。对于学龄前儿童来说，接受性词汇先于表达性词汇出现，且接受性词汇是语言熟练程度的重要指标，是整体语言能力的最佳指标之一。

以往研究通常采用交叉滞后模型（CLPM）来分析执行功能和语言之间的关系，然而该模型无法分离个体间差异和个体内差异而忽视了个体基线水平对研究结果的影响。此外，大多数研究将执行功能作为一个单一结构进行考察，但有关执行功能的成分与语言技能间的关系且较少得到实证检验。因此，该研究团队采用为期2年的纵向设计，共有320名中国学龄前儿童分别在入学第一年(2015)、第二年(2016)和第三年(2017)均通过六项计算机化任务和皮博迪图片词汇测试(PPVT-4)分别评估了其执行功能和接受性词汇水平。实验结束后，研究者对数据采用随机截距交叉滞后模型(RI-CLPM)依次分析了执行功能的三个成分与接受性词汇之间的互惠关系。研究结果如下：

1、在个体内水平上，抑制控制与接受性词汇在T1和T2之间存在个体内的相互正向预测关系，T2时的抑制控制能正向预测T3的接受性词汇水平；

图1 抑制控制和接受性词汇的随机截距交叉滞后模型

注：①潜变量：cIC =抑制控制、cRV=接受性词汇；②观测指标：IC=抑制控制、RV=接受性词汇；③随机截距：RI_IC=抑制控制；RI_RV=接受性词汇

** p＜ .01.  *** p＜ .001.

2、在个体内水平上，工作记忆与接受性词汇在T1和T2与T2和T3之间均存在个体内的相互正向预测关系。

图2 工作记忆和接受性词汇的随机截距交叉滞后模型

注：①潜变量：cWM=工作记忆、cRV=接受性词汇；②观测指标：WM=工作记忆、RV=接受性词汇；③随机截距：RI_WM =工作记忆；RI_RV = 接受性词汇

** p＜ .01.  *** p＜ .001.

3、在个体内水平上，注意转移和接受性词汇在T2和T3之间存在个体内的相互正向预测关系，T2时的注意转移能够预测T3时的接受性词汇水平；此外，注意转移和接受性词汇在个体间水平上呈正相关，表明在三次测量中注意力转移水平较强的儿童在接受性词汇水平上也较强。

图3 注意转移和接受性词汇的随机截距交叉滞后模型

注：①潜变量：cAS=注意转移、cRV=接受性词汇；②观测指标：AS=注意转移、RV=接受性词汇；③随机截距：RI_AS=注意转移；RI_RV=接受性词汇

** p＜ .01.  *** p＜ .001.

综上所述，当儿童进入学龄前期时，通过实施同时支持执行功能和接受性词汇的项目，特别是在学龄前早期和中期，会产生更大的执行功能和接受性词汇发展收益。研究者希望目前的研究结果能够为教育工作者或政策制定者提供动力，在儿童技能发展的关键时期开发多成分的教学干预措施，而不是只针对一种技能应用干预措施。